详细剧情:
画外音:我的名字叫埃萨克·波尔格,现年76岁。我有一个儿子,已婚多年,但没有孩子。我母亲96岁,仍然健在。我的九个兄弟姐妹都已去世。我妻子凯琳已去世多年,我的婚姻非常不幸,好在我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女管家。我几乎已经完全退出了社会生活,只是独自埋首于我感兴趣的少数事情。下面是我生活中某一天所经历的各种事情、梦和回忆。
初夏的一个清晨,我像平时一样正在大街上散步。街上阒无人迹,也无车辆,听不到人声或鸟语。阳光璀璨,却不能给人以温暖。我走过一个钟表眼镜店,发现门前大挂钟上的指针不见了,我掏出怀表,使我惊奇的是,怀表的指针也不见了。我把表放在耳边,想听听它还走不走,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动,而且越跳越快,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恐。我在墙上靠了一会儿,让我的心平静下来。这时我看见街角上有一个人影,背朝着我。我喜出望外地冲到他跟前,可怕的是,这个迅速朝我转过身来的男人竟没有脸,他像灰尘或朽木一样坍塌下来,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堆衣服留在人行道上。
我惊慌失措,胡乱朝一条小街走去。我来到一座小教堂近旁,听到了阵阵钟声和嘚嘚的马蹄声。这是一个送葬行列,打头的是一辆古老的灵车。我停住脚步,摘下帽子,这时发生了一件异常骇人听闻、惊心动魄的事。灵车忽然摇晃起来,接着一个车轮飞了出来,我急忙闪开,它在我身后的墙上撞得粉碎。棺材从灵车上摔了出来,落到街心。我独自站在摔破了的棺材旁边,出于好奇,我走近棺材。这时一只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把我拉向棺材。我死命地挣扎着,死尸慢慢地从棺材里站起来,吓得我魂飞魄散,原来棺材里穿着燕尾服的死尸就是我自己!我竭力想挣脱出来,他却抓住不放。就在这万分紧急和恐怖的时刻,我醒了。原来是一场噩梦!
我想起了,今天我要到隆德去出席一个隆重的荣誉博士授衔仪式。我原与女管家艾格达商定一同坐飞机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决定自己开车去,同行的还有儿媳玛丽安,这使艾格达很不高兴,她宁愿独自乘飞机去。我们驱车前往,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我一时兴之所致,把车子驶上一条通向海边的林间小路。我们来到一幢巨大的黄色房子跟前,我们下了车,玛丽安说她要去海水里泡一泡,我则要到草莓地去看一看。我曾在这里度过了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尤其是那片草莓地,它铭记着我永生难忘的青春和幸福。我在一棵孤零零的老苹果树旁坐下,一个又一个地吃着野草莓。突然,我不知是沉入了梦乡,还是回忆起了往事。我看见了一个穿着金黄色夏装的少女,她名叫莎拉,是我的表妹,她正在我身旁专心地采摘野草莓。我心情万分激动,却竭力保持着沉默,因为我害怕这美丽动人的景象会顷刻消逝。接着,我看见我哥哥西格弗里德走到莎拉跟前,问她在干什么。她说今天是阿隆叔叔的生日,她忘了准备礼物,只好采一篮野草莓送他。西格弗里德帮她一起采着草莓,突然他迅速转身向她,在她的美丽的脖子上印了一吻。莎拉生气了,威胁说要告诉埃萨克,因为她已同埃萨克秘密订了婚。西格费里德又结结实实地吻了她一下,莎拉气得哭起来……
我蓦然发现,我站在一条昏暗的走廊上,透过窗子,望着明亮的餐厅,我的九个兄弟姐妹和莎拉正在向阿隆叔叔祝贺生日,赠送礼物,餐厅里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席间,我的两个双胞胎妹妹拿西格弗里德和莎拉在草莓地里的事开玩笑,莎拉一气跑出了屋子。我好奇地追踪她,却毫无踪影。我发现我独自站在野草莓地里,茫然若失……一个少女的声音把我唤醒,她说她名叫莎拉,他父亲现在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她和另外两个小伙子想搭我们的车子去隆德。她非常像我过去的那个莎拉,我的初恋的情人——她后来嫁给了我哥哥西格弗里德。
我们继续驱车上路,在路旁的一个加油站加了油,加油站老板认出了我。我曾在附近地区行医15年之久,人们至今对我满怀感激之情。中午我们在附近的餐馆饱餐了一顿,把三个年轻人留在餐馆,我和玛丽安驱车去看望我的老母亲。她见到我们非常高兴,特别是在今天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她搬出了她一直珍藏着的我们童年时代的各种玩具,对我们诉说着昔日的欢乐和今天的孤独与寂寞。辞别了母亲,回到餐馆,带上三个青年继续赶路。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我感到十分困倦,朦胧地打起盹来。一些似乎绝对真实而又使我非常羞耻的梦境和形象始终纠缠着我。
我梦见我来到一个考场,阿尔曼教授出题目考我,问我医生的头一项义务是什么,我说我忘了。他告诉我是请求宽恕,并说我是罪上加罪,因为我被控犯有严重罪行:无动于衷、冷漠无情。控告人是我的妻子。我说妻子已去世多年。他把我带到一处林间空地,让我亲眼目睹妻子和另一个男人交媾的情景。妻子对那个男人说,她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我会满不在乎,因为我是冷漠无情的。阿尔曼教授说,对我的冷漠的惩罚是终身孤独。
我醒来时天在下雨,三个青年下车去了。玛丽安告诉我,她和艾瓦尔德之间发生了一场纠纷,当艾瓦尔德知道玛丽安已怀孕时,他坚决不要这个孩子,他说:“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荒谬的,给它增添新的受害者甚至更荒谬,而相信他们将会有一个比我们更好的世界则是顶顶荒谬不过的了。”他说他自己就是一桩地狱般的婚姻所带来的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是在冷漠、恐惧和犯罪中长大的。玛丽安说艾瓦尔德和我十分相像,她说她现在要回到在隆德当讲师的丈夫那儿去,告诉他她决定要这个孩子,谁也休想夺走他。我们终于抵达隆德,艾瓦尔德和女管家艾格达已在门口迎接我们。
授衔仪式即将开始,那一年有三个荣誉博士,除我以外一个是我的老同学,前主教霍维里亚斯,另一个是罗马法教授泰格。仪式庄严隆重而又单调乏味,沉闷冗长的祝词、演说令人昏昏欲睡。仪式结束后有一个宴会,但我实在太累,去不了啦。我乘出租车回艾瓦尔德家中,艾格达帮我脱鞋更衣。我正要躺下,突然传来一阵音乐声和歌声,三个青年结伴来向我祝贺和送别,莎拉说她为我而感到骄傲,她爱我,直到永远!
这时玛丽安和艾瓦尔德回来了。玛丽安的高跟鞋在舞会上折断了,回来换鞋,她穿一身白衣服,非常美丽。他们吻了我,道了晚安,匆匆离去。他们似乎和好了。
我听见恬静而均匀的淅沥淅沥的雨声。每当我心神不宁或忧伤的时候,我总是以回忆我的童年来求得平静。那天晚上我也这样做了。我漫步回到别墅和野草莓地,我看见我的兄弟姐妹和阿隆叔叔、莎拉向我跑来,带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她带我来到一个小海湾,指给我看我的爸爸妈妈就在对岸。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父亲坐在沙滩上钓鱼,母亲坐在岸边看书,一顶大草帽遮着她的脸。我试着呼唤他们,但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后来父亲抬起头看见了我,朝我挥手,母亲也从书本上抬起头来,向我点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