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剧情:
一间像太平间似的房子里躺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小男孩忽然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睡下了。不知是冷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他坐了起来,用手画了个人的面部轮廓,渐渐地这轮廓清晰了,是一张女人的面孔。她是本片的主人公之一阿尔玛。
阿尔玛是位年轻的护士,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很敬业,对待病人也很耐心和热情。她看上去很单纯,似乎对人生和社会所知不多。阿尔玛被指派护理一位叫伊丽莎白·沃格勒的女病人,这是一位颇有成就的舞台女演员,在《厄勒克特拉》一剧的一次演出中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足足停顿了一分钟之后,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字,往下就再也不说了,那场演出不了了之。第二天她没有再去排练场,从此缄口不语,于是被送进医院接受治疗。初次见面,那情景就令阿尔玛尴尬,作为护士的她要主动与病人沟通,但伊丽莎白并不领情,可阿尔玛却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病人了。阿尔玛去病房探望伊丽莎白,为了让她开心,她为她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播放一出舞台剧的演出实况,一个角色正拿腔拿调地朗诵一段谈论爱情乏味、做母亲痛苦、上帝不存在之类的台词。伊丽莎白听了这段她可能认为荒诞不经的念白后神经质地大笑几声,随即就把收音机关上了,而且显得心神不宁。阿尔玛真诚而耐心地对伊丽莎白说:“沃格勒太太,我不懂艺术,可我对戏剧和电影很感兴趣。我想我是不会有演出机会的,多遗憾。我十分羡慕艺术家们,我认为艺术在生活中总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那些遇到这样或那样麻烦的人们。”
阿尔玛陪同伊丽莎白到医院的海滨别墅去疗养,这座名义上的“疗养院”其实就是海边上几间孤零零的房子,几乎与世隔绝。她们坐在渺无人迹的沙滩上晒日光浴,阿尔玛给伊丽莎白读小说,其中有一段写的是人们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环境中,人类希望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来拯救自己。小说的中心意思是:“我们对信仰的呼声被忽视了,更糟糕的是,我们那些由于受到惊吓而没有说出来的想法证明了我们的确是陷入了黑暗和沉默,我们被遗弃了。”听到这里,伊丽莎白点点头表示赞同,阿尔玛却极力否定,好像是要防备她自己因此而明白了什么似的。
一天早上喝咖啡的时候,阿尔玛谈到她所从事的护士职业。她十分羡慕那些一辈子都穿着白制服的护士们,因为她们把自己的整个生命都献给了这个事业,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她们的生活都具有明确的目的和意义。阿尔玛说这正是她的目标、她的梦想。一次,阿尔玛发现伊丽莎白正在看一样东西,伊丽莎白一看见阿尔玛立刻就把手捂在桌子上。她把她的手拿开,露出来一张男孩的照片,伊丽莎白一把抢过去,把照片从中间撕成两半。
在同闭口不语的伊丽莎白的朝夕相处中,虽然伊丽莎白只用眼神和手势同她交谈,可阿尔玛开始发现她过去从未意识到的自身的很多东西,她逐渐怀疑自己不是理想中的那种人。她越来越想同伊丽莎白亲近,她向伊丽莎白袒露自己的内心世界,讲到她初次做爱时的感觉,讲到她做流产时的莫名其妙的复杂心情。在她讲述难以忘怀的经历和隐秘的时候,阿尔玛突然觉得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埋藏很深的内心想法与她所孜孜追求的崇高理想和目标是那么的矛盾,她开始弄不明白自己了。阿尔玛用十分柔和亲昵的声调对伊丽莎白说:“我觉得你真美,你好像在我身体里面。”这时她趴在桌子上,耳边一个轻柔的声音(画外音)在说:“你应该去睡觉了,你不该睡在桌子上。”阿尔玛睡下了,不知过了多久,伊丽莎白来到阿尔玛的卧室,悄无声息地像个幽灵。阿尔玛起身下床把头靠在伊丽莎白的肩上,伊丽莎白抱住她,爱抚地用手梳理她的头发,两人一副理解和亲密的样子。第二天早晨,站在沙滩上的伊丽莎白举起相机对着观众两次按动快门。阿尔玛问她昨夜是否去过她的房间,伊丽莎白摇头否认。这时画面出现空白,接着是毫不相干的恐怖影像。
一个烟雨濛濛的早晨,阿尔玛冒雨开车去为伊丽莎白送信。一种好奇心和冲动驱使她违背自己的道德标准拆开了伊丽莎白写给医生的信。这一看不得了,直气得阿尔玛目瞪口呆,原来伊丽莎白把阿尔玛向她吐露的隐私甚至细节都向医生做了汇报。一种屈辱感,一种被所信任的人愚弄、出卖后的气愤和失落感直攻心头。当阿尔玛质问伊丽莎白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时,后者竟然是一副不予理睬和无所谓的样子。阿尔玛又羞又怒,一种与她职业道德相悖的报复心理主宰了她,她一改护士迁就病人以及她对伊丽莎白的友善态度,开始向她的病人反击了。她想方设法要撬开伊丽莎白的嘴巴,让她启齿,她把碎玻璃片放在伊丽莎白的必经之路,看着碎玻璃扎进伊丽莎白的赤脚,听着伊丽莎白的惨叫,她很开心。伊丽莎白还是不开金口,不讨饶,这叫她更无奈也更生气。准备午饭时,阿尔玛还是找茬儿激怒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依旧泰然自若,甚至流露出些许嘲笑的神态。阿尔玛气极了,她端起一锅滚开的沸水就要往伊丽莎白身上泼去。倘若这锅开水真的泼到伊丽莎白身上,她势必被烫伤,情急之下,伊丽莎白喊道:“不要。”阿尔玛怒气未消,她说:“你怕这张脸上有疤,那你就好好记住这张脸吧。”说着就朝伊丽莎白的脸上抓去。伊丽莎白并不还手,她摸着被抓痛的脸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的微笑,对阿尔玛的痛苦、气愤以及报复行为依然无动于衷。愤怒已极但又无可奈何的阿尔玛冲着伊丽莎白喊道:“你太坏了!”伊丽莎白不理她径自向海滩走去,这时似乎清醒了的阿尔玛跟着追到海滩,她请求伊丽莎白的原谅,可后者根本不睬她,阿尔玛的精神堡垒在绝望中崩溃了。
伊丽莎白显得心事重重,她随手翻开一本书,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一个犹太小男孩举着双手从波兰纳粹集中营里走出来,周围是众多囚犯们痛苦的面孔,几名德国纳粹士兵持枪押送他们。照片上的小男孩与伊丽莎白保存的后来又撕坏的照片上的男孩极其相似,阿尔玛看见这张照片后好像有点读懂了伊丽莎白那张冷漠的面孔。在她观察伊丽莎白的时候,我们先是看到伊丽莎白痛苦的表情,接着是阿尔玛思索的表情。
又一个镜头,我们看到伊丽莎白用手捂着那张被她撕坏又重新贴好的男孩照片,阿尔玛让伊丽莎白对此做出解释,后者摇头不语。于是阿尔玛解剖了伊丽莎白:“在一次晚会上,人们都说你是个成功的女人和艺术家,但在你身上没有母爱。你很在乎这点,于是你怀孕了。怀孕后的你害怕受累,害怕责任,害怕渐渐挺起的肚子,害怕分娩时的痛苦,害怕死亡。可是你伪装得挺好,你扮演了一个盼望孩子出生的好母亲。你的分娩期很长,但孩子是生出来了,你由于怕这怕那,所以你恨你丈夫,恨你儿子。”在阿尔玛叙述的过程中,她不时地把自己和伊丽莎白交替地作为第一人称,她讲述伊丽莎白的个人经历时,穿插着对自己做流产所产生的负罪感。此时她们俩人之间“我”和“你”的界线没有了,银幕上一会儿是阿尔玛的面孔,一会儿是伊丽莎白的面孔,交替几次后竟然出现一张一半是阿尔玛、另一半是伊丽莎白的奇妙的面孔。在这些镜头交替出现的时候,阿尔玛极力为自己辩护着:“我不认为我像你,我不觉得我像你,我不是你。我到这儿来只是为了帮助你,我是护士阿尔玛,我不是伊丽莎白·沃格勒……”她发疯地打伊丽莎白,揪她的头发。伊丽莎白回手给了她一耳光,她跑进卫生间洗了脸才清醒了过来。
入夜,阿尔玛烦躁不安难以入眠,她打开录音机,里面响起一句话:“别说话,也别听,你不会理解的。”她起身来到伊丽莎白的卧室,用手抚摸假装睡着的伊丽莎白的脸说:“你睡觉时真难看,你脖子上还有个疤。”当她转身离去时,一只手拦住了她,惊骇中她看到一个男人,那是伊丽莎白的丈夫。他说:“我无意打搅你,我已听医生解释过了。但对我们的孩子很难解释清楚,我会尽力而为。”说这话时,伊丽莎白已来到阿尔玛的身后。她把阿尔玛的手放在沃格勒先生的手上,借着阿尔玛的嘴说:“我像以前一样爱你,我们互相拥有,我们互相理解。”沃格勒先生说:“重要的是付出,而不是得到什么。我是你的保护者。”阿尔玛说:“告诉孩子妈妈生病了,妈妈就要回家了。替我给孩子买个玩具……”阿尔玛替伊丽莎白说完这些话后,不堪痛苦地说:“我受不了,我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身着护士服的阿尔玛还是逼迫伊丽莎白说话,她还是不开口,急得阿尔玛拼命捶桌子,手捶疼了就使劲打伊丽莎白,揪她的头发,最后用手指甲把伊丽莎白的胳膊抓破了。伊丽莎白用嘴吸吮着胳膊上的鲜血一声不吭……阿尔玛抱着疲惫不堪的伊丽莎白,让她跟着她说话,阿尔玛说:“没事。”伊丽莎白跟着也说:“没事。”
翌日早晨,伊丽莎白在收拾行李,阿尔玛也在收拾东西。她们登上了回程的汽车。
画面上,一个男孩重复着片头出现过的图像。
搏击俱乐部的大鸡鸡。今敏的精分演员。索拉里斯的海边别墅。穆赫兰道的双女之梦。实体化的心灵舞台。独角戏。极简的布置,室内剧感。海边的奔走长镜。叙事过于碎块化。看的第一部英格玛·伯格曼,太多可作起源性的符号参照解读,先行作个四星基准。摄影让人惊叹,忍不住再加一星。
两人的关系可看作是所有关系的一个总结和缩影,具有强烈的普世性,痛苦是人生的本质,精神炼狱是最终归宿,当假面脱落,外在崩塌,影像重合,一度无限接近的她们必然再次疏远;电影不是一种记录,而是一种梦幻;“我的电影从来无意写实,它们是镜子,是现实的片断,几乎跟梦一样。”
上影节第一部伯格曼,开头竟然还有伯格曼本人的导赏,惊了。。大师说了两个关键点:1.开头的四分钟很难懂,要当成音乐来理解;2.拍这片子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在担任皇家剧院院长时要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内心有太多怒火。也就说所谓的假面和真实的自我。有了这这两句话,相对就好看懂很多了。